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床榻是彻底睡不得了,所幸还有程和的。除了守夜的侍卫,下人大多都已歇下,两人将胡闹中遭殃的华服换为干燥舒适的寝衣,端着烛台蹑手蹑脚地穿过长廊钻进程和生着银炭的卧房。
程祯已有两夜不曾安眠,疲惫不堪,加上酒意未散,搂着程和凉下来的肩背恍恍惚惚地说了些黏糊话很快就沉沉睡去。程和虽也因一番劳作的怠倦浅眠了几个时辰,心中却为分明清醒仍犯下的冲动错行愧疚万分,天还未亮就早早醒转。
悄悄移开程祯缠在他腰间的手臂,程和以哥哥醉酒不慎打翻水盆、花瓶为由打发了人去收拾隔壁卧房,又吩咐侍女备了热水沐浴,而后一身清爽地去书房取了素日爱读的书便回房,一边借着晨光闲读,一边守在程祯身边等他醒来。
日上三竿,程祯终于头痛欲裂地悠悠睁眼,见到自己身处弟弟的卧房、而他本人端坐在窗边品茶读书时整个人都是懵的。意欲起身扯得下身酸涨,愣了一瞬,蒙着一层迷雾的昨夜幕幕便如江水席卷而来淹过口鼻,使他快要窒息。
程和手边放了三卷书,只是他不会承认,对着手中那卷的一页看了一个早晨,实是一个字也没读进去。听见被褥窸窣、程祯倒抽凉气,他认命地放下书:“兄长,你醒了。”
他的声音同往日的温润比有些发哑,嘴角挂着笑,但程祯不难看出十分中有九分勉强。眼下乌青,面色不佳,而自己身侧的位置是凉的,想必是没睡多久。程祯喉咙发干,吞咽的动作也难以缓解。
“子雅,昨晚……”
程和神色只闪动了极为短暂的一瞬,摇了摇头,沉声道:“我只问兄长一个问题。”
程祯几乎像是被人提着线的皮偶般僵硬地点了点头。
“昨夜之事,是酒后情动的意外,还是如兄长亲口相告那般?若是前者,待出了这门,我可只当此事从未发生,不会对任何人提起。兄长可以信过我的为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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